2023年3月，上市公司昆仑万维一个季度暴涨了225%。究其原因，ChatGPT引爆大模型概念，而昆仑万维又恰好成为了AIGC概念股。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2015年，顶着“网络游戏第一股”光环的昆仑万维，大举投资P2P，在那个互联网概念稀缺、互联网金融站上风口的时代，昆仑万维成为当红炸子鸡。

仅仅半年，昆仑万维涨了将近700%。

股市有很多“炒股达人”，昆仑万维实控人周亚辉当属其中之一。

精准蹭热点

即便不认可周亚辉的商业能力，也不得不赞叹他的投资眼光和踩概念的能力。

2022年，在业绩出现下滑的情况下，周亚辉成功抓住了AI大模型的机遇。2022年报里，昆仑万维唯一涉及AI的是“游戏及AIGC”，还被放到了业务板块的最后一个。然而到了2023年，昆仑万维直接宣布All in AI，几乎把所有业务板块都加了AI。

伴随着股价飞涨，周亚辉的前妻李琼宣布减持3587万股，套现13亿。为了显得减持合理，李琼还将减持的一半以上借给昆仑万维，年利率2.5%。

蹿升的股价、减持的方式，与当初刚上市时如出一辙。

2015年1月，昆仑万维在牛市期间成功上市。彼时，互联网概念稀缺，原本是游戏业务为主的昆仑万维，适时将自己塑造成为“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成为炙手可热的互联网概念股，股价随即被爆炒。随后，创业元老方汉计划将股票的减持所得，借给公司作为营运资金使用。

上市融资后，周亚辉没有将钱用于业务，转而找寻各类投资标的。互联网金融成为了他投资的焦点。仅仅在2015年，昆仑万维就投资了趣店、随手科技、银客网、洋钱罐等多家初创公司，合计投资金额超过1亿美元，在其所有投资项目中所占比重高达80%。2015年年报中，互联网金融被加入到昆仑万维的业务板块中，银客网、洋钱罐被单独列入到财报中。其中，周亚辉亲自操盘洋钱罐，占股66.7%，时至今日仍然是公司法人。

趣店是周亚辉试水投资后，获益最大的一笔投资，这笔投资后来让昆仑万维赚的盆满钵满。2017年，趣店成功上市，昆仑万维开始减持，到2019年完成清仓。仅2018年5月的减持所得5.11亿元，便贡献了昆仑万维2018年一半的净利润。有报道称，周亚辉曾表示，趣店的投资至少赚了20亿。

映客成为又一个标志性的赚钱项目，2016年初，昆仑万维投资映客6800万，占股18%。周亚辉表示，“（投资映客的）账面回报我觉得应该能够到50倍以上，整体赚3亿美金。”

尝到甜头的周亚辉直接将投资作为公司的业务板块。2018年财报中，昆仑万维罗列了四大板块，其中就有投资。其先后又投资了新世相、追觅科技、洋葱数学等。

周亚辉更是自豪地对媒体表示“2015年9月份之后，我（投资）几乎百发百中。”

不过周亚辉也并不是只有胜绩，2016年开始，P2P乱象爆发，昆仑万维投资的银客网以爆雷收场，而周亚辉亲自操盘的洋钱罐也面临上岸的难题。

洋钱罐艰难上岸

洋钱罐创立于2015年，然而仅仅在一年后，网贷进入了出清阶段。

昆仑万维在2016年甩卖了洋钱罐的股票，但实质上是左手倒右手，股份被转至董事长周亚辉手中，名义上获得5千多万元的投资收益。起初，网贷平台还寄希望于通过银行存管等方式合规，因此，合规压力并没有阻挡洋钱罐增长的步伐。到最鼎盛的2017年，洋钱罐实现营业收入9.33亿元，净利润为1.88亿元。

但随后，整个行业开始全面清退。2018年，洋钱罐营收与利润都下降了30%以上。到2019年中，洋钱罐累计借贷余额为555.04亿元。这在当时P2P公司中已经算是头部，转型的压力巨大。

与其他平台一样，洋钱罐顺理成章地转型了助贷。但这个过程依然曲折，助贷需要资金来源，需要牌照。

2019年，昆仑万维试图将手中持有的小贷牌照转让给洋钱罐。当时，牌照由昆仑万维全资子公司新余市昆仑乐云网络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直接持有。这家公司成立当年就拿到牌照，很大程度上因为上市公司昆仑万维。

当时牌照的价值非常高，因为互金整治办暂停了小贷牌照的发放，存量不过300张。因此，上市公司想将牌照转让给周亚辉的难度很大，一度被否决。直到2023年，双方才最终完成转让，转让金额5.15亿元。

目前，洋钱罐更名为瓴岳科技，全面聚焦助贷业务。

除了助贷，出海也是当时P2P的普遍选择。周亚辉的另外一位合伙人王立伟，从2000年便开始做出海，是中国第一批个人站长。

或许得益于此，洋钱罐的出海路走得格外顺畅。

早在2017年，洋钱罐旗下现金贷品牌Easycash便登陆印尼，此时网贷平台尚且在抢占国内市场，洋钱罐无意识抢得了先机。据分析人士此前透露，Easycash印尼月放款额度接近1亿美元。在人均授信额度100美元上下的印尼，这意味着Easycash月度授信人/次或达几十万甚至百万量级。

除了Adakami，另一现金贷巨头Rupiah Cepat（摩比神奇）也与洋钱罐有一定关联。据查，摩比神奇曾是昆仑万维体外孵化的一个团队，周亚辉个人一度持股超25%。

在菲律宾以及墨西哥，洋钱罐又分别推出了Mabiliscash与Credmex。官网数据显示，洋钱罐借钱累计交易额2954亿元，而包含洋钱罐、Easycash、Mabiliscash、Credmex在内的瓴岳科技全球交易金额超3275亿元。也就是说，海外业务可能贡献了300多亿交易额。

狂野海外，闷声发财

周亚辉曾表示：“一个组织，四到五年一定要换人。我强烈建议，创业的时候一定想着四年结束战斗。如果四年内不能结束战斗，Fast Failure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俗话说早死早超生。”

从互联网到投资，再到AI，在诸多业务的布局上，他都是这样的逻辑。不过，互联网金融是他一直没有放弃的业务。从2015年洋钱罐成立至今，他一直都是绝对控股。

究其原因，挣钱容易可能是关键。

在国内投诉平台上，关于洋钱罐有1.75万条投诉，大量用户投诉其高利息、暴力催收。通过上市公司的数据，可以侧面了解洋钱罐所处行业的高利润特性。2018年-2023年5年间，陆金所暴赚657亿；奇富科技大赚212亿，信也科技赚140亿，宜人金科赚了57亿，嘉银金科净赚43亿，小赢科技也赚了32亿。2023年，原先的P2P平台陆金所、宜人贷、拍拍贷、你我贷、小赢科技5家平台，合计净利润近80亿元。这足以见得主贷业务的超强盈利能力。

而洋钱罐布局的海外市场，利率更是堪称“狂野”。

此前，印尼的日贷款利率限制在0.8%以下，换算成年化利率接近300%。2021年底，印尼政府将这一数字降到0.4%。尽管降了一半，但这仍是内地最高年化利率的4倍有余。不止印尼市场，海外多地日利率最高限额都比国内高得多。比如当下菲律宾，还保持着日利率不超过3.6%的规定。如此高的利率，很大程度上可以让洋钱罐闷声发财。

不过，助贷业务持续增加的逾期率也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比如，信也科技，截至2024年6月30日，90天以上的逾期率为2.65%，而截至2023年6月30日为1.68%，同比大幅增加了0.97个百分点。小赢科技31-60天及91-180天的拖欠率分别为1.29%和4.38%。其中，30-60天逾期率连续四个季度高于1%；90-180天逾期率更是达到了历史新高。

洋钱罐并不以风控见长，同样的情况恐怕也很难避免，而逾期进一步带来的便是经营压力、暴力催收等问题。这也是当下助贷平台普遍面临的问题。

2004年，在清华休学创业的周亚辉最终没能成功，选择继续学业的他，依然没有磨灭自己的创业梦。2005年，他进入了一家名为千橡的公司，担任新业务拓展的市场总监。在这里，他结识了人人网创始人陈一舟。在接受采访时，周亚辉并不认为自己归属于陈一舟这一代创业者。但实际上，无论是业务、投资，他都与这位他口中的“老师”十分想象。只不过，相比于人人网的没落，对洋钱罐的坚持让周亚辉如今无比逍遥自在。